在極寒的雪國,翅鬼是奴隸,身負一對萎翼,終生蜷居井下,食雪梨、做苦力維生。翅鬼們沒有姓名,沒有文字記錄他們的身世背景,大多數(shù)翅鬼不到三十歲就郁郁而終。在雪國新王的登基大典上,他宣布奴隸翅鬼獲得自由,并任命當中的*強者為將軍,統(tǒng)領(lǐng)攻打殺害先王的刺客谷妖。然而,一名識字的翅鬼蕭朗卻發(fā)現(xiàn)了雪國與翅鬼不為人知的真實來歷……
"雙雪濤,出生于八〇年代,沈陽人,小說家。
華語文學(xué)傳媒大獎“年度潛力新人”,《南方人物周刊》“年度青年力量”獎,單向街書店第三屆文學(xué)獎“年度青年作家”,智族GQ年度人物。
已出版作品包括《天吾手記》、《聾啞時代》和短篇小說集《平原上的摩西》、《飛行家》。
《翅鬼》是作者的處女作。"
"序言(節(jié)選)
《翅鬼》是我的部小說,之前也試著寫過,之后也寫過其他東西,部是這個,事實上接近部,心理上認定是部,這就是《翅鬼》,但是這個題目并不是原先的,原先叫《飛》,后來改做《翅鬼》,由抽象到了實體,其實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是當時在臺灣出版時出版社定的。
這部小說大概寫于二〇一〇年的夏天,發(fā)軔于一次文學(xué)比賽,我記得寫之前,我用朋友送我的信紙梳理自己的思路,那信紙又大又薄,好像是攤得極薄的雞蛋餅,我就用圓珠筆在上面胡亂寫我想到的詞語,沒有句子,都是詞語,好像有井,有峽谷,有翅膀,有宮殿,這些東西都毫無意義,直到出現(xiàn)了一個詞語叫做“名字”,于是就有了小說的句話,“我的名字叫默,這個名字是從蕭朗那買的”。到現(xiàn)在為止,這句話還是我寫過的得意的開頭,因為它不但使我很快寫完了這部六萬字的小說,也使我寫出了后來的小說,它是我所有小說的開頭,每當我想起這件事,就不得不越過我無神論者的頭頂去相信宿命,在那個時刻,無論他叫什么名字,那個洞察一切但是并不追求簡單公平的人,用指節(jié)敲敲了我的腦殼,賜予我一個句子,從而賜予我一種生活,句子先于事實,如同光的名字先于光而存在,渺小如我身上發(fā)生的事情也算是一種證明。
關(guān)于這部小說的好壞,我很少想他,每當我被別人引誘去思考此事的時候,都感受到一種對往昔的粗暴態(tài)度。有時我回到寫出這部小說的書桌前面,我就像站在了自己的背后,面前的那個我光著膀子,緊鎖房門,苦于打字速度跟不上自己的想法,那是初次浮于地表的河流,無知奔淌,漫無目的,那個我從不認為自己在搞文學(xué),實際上并不知道自己在搞什么,只是因為在搞而激動,甚至也許只是因為那清脆的打字聲,只是因為一個個黑色的字符排列而興奮,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一個卑微者次覺察到了自己的力量,他不計后果地濫用它,因為本來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力量,所以無論怎么濫用都顯得克制。
今天我靠寫作為生,有時候還要出去談買賣,和寫作有關(guān)的買賣,有些人說我具備了某種風(fēng)格,也有人說我可以變得更好,有些人可能也覺得我不過如此,可以輕易戳穿,我自己也無法確切地知道自己變成了什么樣子。我感受到艱難,也經(jīng)常為了一兩個句子而興奮地走來走去,覺得自己的腦袋可以頂破房頂,但是無論如何,我一直有一個壞習(xí)慣,就是不太把別人的話當回事兒,有人可能總覺得自己被圍觀,我可能是相反的那類物種,從來不覺得別人在看我,誰愿意花時間在角落那個獨自飲酒的家伙身上呢?或者說,所謂的他人,有多少是自己的映射呢?這樣自私自利的想法,其實是從寫《翅鬼》時開始的,因為那時我孤身一人,無人知曉,自己飼養(yǎng)籠子里的自己,倒也活了下來。作家就是獨個兒的那個人,從我寫篇小說時,就記下了這一點,雖然作家寫的都是人與人之間的事情。
※大蟲竟然一點點地升起來了,伴著悅耳的嗡嗡聲。它有四片翅膀,飛速地擺動著,讓你覺得它有無數(shù)雙翅膀,它的翅膀比它的身體還要寬一點,上面有彩色的斑點,扇動起來好像在身體畫出兩道彩虹。我松開了嘴,雪國已經(jīng)沒有飛禽,雪國人認為凡是有翅膀的東西都是妖孽,都要射死,飛禽漸漸全都滅絕。這是我次看見一個東西用翅膀讓自己自在地飛行。
※我理解了蕭朗的話,原來每個翅鬼心中都有一個飛行的夢。當我趴在小乖的背上,在斷谷間游蕩,掠過樹梢,大河,火山,看見各種各樣能夠飛翔的走獸,這斷谷的野獸既能走,也有翅膀,大多長得面目可憎,可都和火鳥一樣性格溫順,你只要一碰它們的身體,它們就仰面朝天躺下,在草叢里甜蜜地打滾。當我在空中看見這些,我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才成了自己,一個翅鬼,一個本應(yīng)該能飛的人,自由,放肆,大聲歌唱。
※我只是覺得,如果有機會,我們應(yīng)該試著回家,雪國人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很可能是他們故意忘記的,他們不想回去。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也許那是我們的家呢。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這三十天我無時無刻不想相信自己是雪國人,可是就算沒了翅膀,我還是想飛。”
※我面見他的時候,他對我的翅膀非常好奇,問我飛起來是什么感覺,我說,飛起來時會忘了自己是誰,只覺得自己很大,別人很小……
※他們都那么聰明,不用看就知道這個世界是怎么一回事,可他們偏偏會把這個世界搞糟,他們對什么都沒有悲憫,也沒有一個時刻肯承認自己是軟弱的,他們習(xí)慣于把別人擺在自己的棋盤上,你吃我的,我吃你的,輸了的大不了掀翻棋盤,不玩了。
※看來,即使是兩天的自由也能讓人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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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圍剿現(xiàn)實的寒冷征途中,他在語言、結(jié)構(gòu)、敘事節(jié)奏等方面,獲得了愈發(fā)精巧、成熟的駕馭能力。身為小說家,他鋒利地劃開了陰謀之下的純真,躲閃之中的深情,讓衰落的城市、渺小的邊緣人,雙雙收復(fù)他們失落的自由和夢想、愛與尊嚴。
——第三屆單向街·書店文學(xué)獎授獎詞
《翅鬼》兼有奇幻的天馬行空和童話故事的溫暖。有人性的思考,也有戰(zhàn)爭、政治、奇幻、愛情、友情等元素。
——尹麗川(作家,詩人,電影《山楂樹之戀》編?。?p/>
《翅鬼》無論在文字、創(chuàng)意、想象力和格局視野上都有相當杰出的表現(xiàn)。作為一部奇幻小說,它在創(chuàng)意和想象力上讓閱讀者可以天馬行空,隨著個人的經(jīng)驗和想象進入文學(xué)豐富的想象世界。作為一部史詩般的小說,它的格局相當大,反映了人類過去的歷史和演進。
——小野(作家,電影《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編?。?p/>
《翅鬼》的文字非常細膩,略帶古雅的味道,人物之間的互動關(guān)系亦帶著現(xiàn)代用語,很有貼心的摩登感。故事完整而引人,友情、愛情、忠誠、背叛、抉擇……該有的情緒張力都有了,小說氣味撲鼻而來,讀者一看即知,嗯,往下去,有戲了。
——馬家輝(作家,學(xu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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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帶著冷峻的眼,旁觀奴役與滅族的謊言……
小說家雙雪濤處女作,第一屆華文世界電影小說獎首獎
每個翅鬼的身體里都藏著對飛翔的渴望,
即使是兩天的自由也能讓人不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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