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6—1868年,芬蘭的人口大約只有180萬,卻有將近10萬人在那次大饑荒中餓死、冷死、病死。為了活下去,農(nóng)婦瑪麗亞拋下了奄奄一息的丈夫,帶著一對兒女從芬蘭北部逃向圣彼得堡。她能穿過白色的冰封世界,最終抵達有面包、爐火,餓不死人的地方嗎?通過一個末日啟示錄般的逃荒故事,這部小說記錄下了芬蘭歷史上最悲慘的一段,也描繪出了真正的饑餓、人性的善惡,以及人類在苦難面前所展現(xiàn)的生存意志。
作者簡介
阿奇·奧利凱寧(Aki Ollikainen),1973年生,畢業(yè)于芬蘭于韋斯屈萊大學,芬蘭作家、攝影師、記者。出版小說三部:《白色饑荒》(N?lk?vuosi, 2012)、《黑暗的故事》(Musta Satu, 2015)、《田園牧歌》(Pastoraali, 2018)。處女作《白色饑荒》已被翻譯成十多種語言。
譯者簡介
白文革,畢業(yè)于河北大學英語語言文學專業(yè),多年從事英語翻譯、審校及教學培訓工作,翻譯圖書30多部,包括《汗血寶馬》(Under Heaven)、《戰(zhàn)士》(Warriors)、劉震云小說《塔鋪》(Ta Pu)等,翻譯作品曾多次獲獎。
無目錄。
阿奇·奧利凱寧的處女作《白色饑荒》寫得很克制,像是出自一位精于此道的老手?!栋咨嚮摹帆@得了芬蘭國內(nèi)的四大文學獎項,這不單單是因為它凝練質(zhì)樸的敘事方式,更因為它記錄下了芬蘭歷史上最悲慘的一段。——英國《衛(wèi)報》
獲得芬蘭國內(nèi)四大文學獎項。
提名英國布克文學獎、法國費米娜文學獎、荷蘭歐洲文學獎、加拿大魁北克書商獎。
已翻譯成英語、法語、德語、阿拉伯語等十多種語言。
提起芬蘭你首先想到的是什么?諾基亞手機,千湖和千島,還是發(fā)達的北歐國家?國內(nèi)少有人知道,這個如今富裕的國家在1866—1868年也曾經(jīng)歷了一場嚴重饑荒,近10萬人死亡。這本小說會為你講述當時的故事,講述一個白色的世界、饑餓和寒冷,以及在皚皚白雪之下閃爍的人性微光。
序 幕
船槳架發(fā)出吱扭吱扭刺耳的聲音,宛若鳥叫。
船艙里臥著兩條細小的梭子魚,看起來更像蛇而非魚。它們已經(jīng)不再蹦跶;寒冷把它們凍得僵硬。它們大張著嘴,仍在滴血,血液滲入瑪塔萊娜腳邊的水中,形成細長的旋渦。
瑪塔萊娜把手伸進冰冷的湖里,讓手懶洋洋地沿著船邊在湖水里滑行,直到那寒冷刺痛了她的指關節(jié)。風卷起大浪,投影在湖中的天空斑斑駁駁、支離破碎,仿佛被敲碎了一樣。
尤哈尼伸長那仙鶴般強壯有力的脖子,仰望天空?,斔R娜隨了父親的長相,也有著高高的鼻梁。
天空像是一根巨大的銀勺罩在湖上。
“它們已經(jīng)開始南遷了?!庇裙釃@了口氣。
“什么東西南遷???”
“天鵝。”
“我什么鳥兒也看不到啊。”
“那是因為它們已經(jīng)離開了。”尤哈尼低下頭,看向瑪塔萊娜。
“還好,我們捕到了魚?!?p/>
尤哈尼把船??吭诠嗄緟仓小,旣悂喴呀?jīng)抱著尤霍來接他們了。她把兒子放在地上,瑪塔萊娜拉起了弟弟的小手?,旣悂喛聪虼镞叺聂~。
“魚好瘦啊。”
湖對岸的樹木在水中映出黑壓壓的倒影。不知在何處,有只潛鳥在啼叫。不久,它也會南飛。
他們沿著一條狹窄的小路穿過樹林。當瑪麗亞彎腰去找越橘時,她聽見一陣急促而憤怒的嘶嘶聲,猶如灼熱的火把掉進水中的聲音。她尖叫一聲,嚇得往后一跳。結果腳沒站穩(wěn),她跌倒在灌木叢里。她先是看見模模糊糊的圓點:那是夜間被霜打過發(fā)白的越橘。然后她朝嘶嘶聲的方向看去,慢慢地,一個黑線圈現(xiàn)出蛇的形狀。它的眼睛是霜打的越橘色,兩齒狀如冰柱。但是那條蝰蛇并沒有逃竄,而只是發(fā)出嘶嘶聲。
尤哈尼一手舉起石頭邁步向前,朝蛇打去。蛇被石頭戳中壓住了。
瑪麗亞長舒一口氣,驅(qū)散了憋在肚中的恐懼。尤哈尼伸手將她扶起。
“可憐的玩意,早就凍得暈暈乎乎了,無法逃脫。”
瑪麗亞看著那塊石頭,好像還能透過那灰石頭看到蛇一樣。
“它還活著嗎?”
“死了?!庇裙徇呎f邊彎腰去掀那塊石頭。
“別了,看在上帝的分上!別管它了。我可不想看到一條死蛇?!?p/>
“好吧?!?p/>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如同一塊燃燒的木頭掉到裝滿水的桶里一樣?;璋档臒艄庀?,尤哈尼從自己的床上起來,身影映在墻上,他撩起瑪麗亞的睡裙,雙手放在她的膝上將她的雙腿扒開,墻上搖晃著他影影綽綽的身影?,旣悂喿プ×擞裙岵鸬年栁?。她也想溫存,但恐懼甚至超過了她燃燒的性欲。萬一懷孕了怎么辦?又要多一張吃飯的嘴,而境況已經(jīng)如此凄慘?,旣悂啺延裙嵬崎_到床墊上。尤哈尼嘆了口氣,試圖掩飾自己的失望。
瑪麗亞攥住他的陽物,上下移動她的手。尤哈尼發(fā)出低沉的呻吟。她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私處。尤哈尼最先達到了高潮,接著是瑪麗亞,她咬著自己睡裙的領子,熱浪穿過她的身體。之后,她再次感到空虛。她撫摸著尤哈尼軟綿綿的陽物,想起了那些細小不堪的梭子魚。
1867年10月
他應該棄卒保帥,否則白皇后將會把國王逼到絕境,而幾步之遙的象,則來不及前來營救。
拉爾斯·倫奎斯特不得不承認這盤棋局看上去毫無指望。泰奧用手指不耐煩地敲打著桌邊。
泰奧對哥哥說:“干脆放棄吧,何苦死死撐著不放?要不咱們就先下到這兒,改天再接著來?!?p/>
拉爾斯應聲道:“也好,那就下次見面時一決勝負。”
泰奧饒有興致地端詳著哥哥的面龐;拉爾斯還在揣摩棋盤上的棋子。他注意到拉爾斯開始皺起眉頭,如同哥哥那位參議院可敬的上司。
泰奧說道:“要我看啊,你那位參議員犯了一個錯?!?p/>
拉爾斯嘆了口氣:“你不了解這個國家的癥結所在?!彼鹕?,往兩個小玻璃杯中舀了點果酒,遞給泰奧一杯,接著說道:“我們需要為人們提供就業(yè)機會。一旦開始無償?shù)爻鋵嵥麄兊募Z倉,就會陷入一個無底洞。眼下最緊迫的任務就是為失業(yè)者爭取工作?!?p/>
“食不果腹,有工作也是徒勞。有何意義呢?”
拉爾斯變得越來越焦躁不安。他的參議員上司在沒有羅斯柴爾德家族擔保的情況下籌劃了一筆貸款。他能拿下這筆貸款完全是因為這個國家良好的信譽。決不能在遇到第一個障礙時就失手而危及這種信譽。
拉爾斯厲聲吼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搞不懂呢!”
正在這時,客廳的門開了,拉克爾端著茶盤走了進來,她把茶盤放在了小桌上。時機把握得太好了。拉爾斯深吸一口氣,妻子那溫柔的一瞥平息了他的怒火。
泰奧認為,拉克爾要比她丈夫明智。如果有人聰明到請教她有關乞討的問題,那么她可能早就擺平了。她肯定會鼓勵大家先回家,告訴他們:只需耐心等待,一旦找到一口大大的鍋,人人都會有吃的。
“這個主意的初衷是要商家來籌措糧食,做緊急供應。這是參議員的提議,他這樣做合情合理。商人們沒有采取有效的行動進行籌劃,那并不是他的過錯?!崩瓲査孤犉饋硐袷且晃豢嚯y深重的父親,不厭其煩地向他的孩子說明情況。
泰奧說:“沒人訂購那些糧食。畢竟,你想讓商人填飽窮人的肚子,就好比要求一個牧師脫下他身上的長衫給他的同僚。”
拉爾斯聽到牧師的字眼,一時沒有作聲。泰奧猜想他哥哥還在為陳年往事感到愧疚,因為兄弟倆誰也沒有遂了父親的遺愿投身于神學。
拉克爾言道:“我知道有人愿意把自己的長衫脫下給紅山區(qū)1.的妓女。”
泰奧攤開雙臂,說道:“我是貧賤之人的醫(yī)生,就像偉大的帕拉塞爾蘇斯2.一樣?!?p/>
“赫爾辛基的妓女這下沒什么好擔心的了,好歹有咱們的帕拉塞爾蘇斯大人照料。”
拉爾斯撲哧一下樂出了聲。拉克爾起身離開房間,隨手砰地關上了房門,面帶得意揚揚之色。泰奧也感到樂不可支,想象著拉克爾因說出最后的話語而掛在唇邊那勝利的微笑。要不是拉克爾有不育之癥,她一定會是個賢良的母親。當然,泰奧想,問題很可能出在拉爾斯身上。他們的家庭大概受到了詛咒,到他們兄弟倆這兒就斷子絕孫了。
也許這正是問題的癥結所在。饑荒淘汰了最為衰弱的公民,就像園丁修剪掉他那蘋果樹上的枯爛樹枝一樣。
泰奧走后,拉爾斯又開始專注棋盤上的形勢。他可以用小兵這個棋子為自己再爭取幾步的時間,但除非泰奧犯個重大的錯誤,否則連平局都難達成。敗局已定,拉爾斯有種感覺,泰奧是刻意中斷了這場象棋對弈。也許他只是想讓拉爾斯花時間分析一下形勢,讓他認識到自己絕望的處境。
拉爾斯在心中看到了參議員的表情,極度殘酷、聲嘶力竭地咆哮道:“助理會計還有什么托詞?我已經(jīng)下達了指令,趕快去傳達!”
事情發(fā)生在一個月之前。拉爾斯站在參議員的門口,手里攥著阿爾夫坦省長發(fā)來的電報。不過,他小心翼翼,不把電報揉成一團,因為參議員已經(jīng)定下了規(guī)矩,只有他有權揉搓電報并在一怒之下將它們?nèi)拥椒块g的另一邊。北方那邊的糧食已經(jīng)耗盡,阿爾夫坦想要盡快獲得緊急援助。拉爾斯僅僅是個傳話者,但參議員總是把怨氣轉(zhuǎn)嫁到他身上。拉爾斯鼓足勇氣大膽地說道,也許那邊的情況真的慘不忍睹。參議員回答說,必是如此,至少在內(nèi)務處理方面。伴隨著咒罵聲,拉爾斯離開了房間。一開始,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優(yōu)柔寡斷的性情,后來又痛恨這個世界上所有像阿爾夫坦這樣的人,痛恨那些在緊要關頭表現(xiàn)得懦弱無能的官僚,痛恨他們一有風吹草動就讓步屈服,讓參議員這樣的偉人在風暴中孤立無援。最后,他詛咒這個國家腹地的愚民—肥頭大耳、懶懶散散的地主,他們棄自己的傭工于不顧,只為了他們自己可以多吃多餐,盡管按理說,他們應該養(yǎng)活窮人,無論是農(nóng)場工人還是乞丐。
拉克爾開口說道:“秋天的花已經(jīng)開過。”
拉爾斯開始詫異地打量妻子。她就站在月季花旁,輕輕地撫弄著那些綠葉。
“一個多星期沒開半朵花了。”
“哦,真的嗎?往年,花期要過了萬圣節(jié),不是嗎?”
拉爾斯掙扎著站起身,走向他的妻子。每當月季花開始冬眠時,總有一種憂郁襲上拉克爾的心頭,她再次被剝奪了寄托溫情和愛意的對象。要是月季不再開花怎么辦?每到冬季她都面臨同樣的恐懼,年復一年,每當拉爾斯下班回家,就會發(fā)現(xiàn)妻子在愛撫月季叢的葉子,說著同樣的話語。
“春天就會盛開的,而且會更多?!?p/>
“也許吧,但愿如此。只是近來,一切美好的東西似乎都在枯萎?!?p/>
一個裹著頭巾的男子騎馬穿過沙漠,懷中擁著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背景是一座被夕陽余暉染成金色的宮殿。
塞西莉亞光著身子跨在臉盆上,清洗自己的私處。水滑過她那黑黑的陰毛,將絲絲的小卷毛拉直,水珠從發(fā)梢滴到盆里。她挺挺身,雙手覆在膝蓋上,蹲下,把雙腿再岔開大一點。交歡后的陰門還沒有合上。
塞西莉亞評說道:“你的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了,樣子蠢蠢的?!?p/>
泰奧遞給那女人一塊亞麻布,讓她擦干身子。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說你的真名是什么?”
“對你來說塞西莉亞還不夠好嗎?我的真名是艾琳。但老鴇想叫我塞西莉亞,其實她叫我塞西爾?!?p/>
“你真的是瑞典人,來自達拉納3.?”
“當然?!?p/>
如果需要,一個小時后,她就會是來自波蘭的烏爾麗卡。她一邊把臉盆推到桌子下面,一邊亮出她的豐臀,而她根本不必翹得那么高。她的表演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泰奧試圖轉(zhuǎn)身無視她,但他像被釘住了一樣,一動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粘在那赤裸裸的豐臀上,看到那蒼白的皮膚仍然露出粉嫩的床墊印痕。泰奧思忖著,她知道我不得不走。他開始喘粗氣。塞西莉亞拿出臉盆旁邊的一個瓷質(zhì)夜壺,順勢跨在上面。那個撒尿的女人令泰奧勃起,但他決心不讓她的計謀得逞,最起碼,不要讓她看出她的誘惑贏得了上風。
“你就是個鄉(xiāng)下姑娘,別試圖否認。”
“這個地方根本算不上是圣彼得堡。而你的家鄉(xiāng)只是一個破敗小島上的悲慘村莊?!?p/>
“我絕非有意冒犯。我只是想說,有些東西你改變不了?!?p/>
“你說什么?鄉(xiāng)下姑娘?我為何要當什么鄉(xiāng)下姑娘?也許那是你想要的,但不是我想要的?!?p/>
泰奧幫塞西莉亞穿上緊身胸衣。在給她勒緊帶子的時候,他看到那女人的雙乳挺起猶如剛出爐不久的面包。塞西莉亞在梳妝臺前坐下,把頭發(fā)重新梳成一個發(fā)髻。一根光禿禿的樹枝在風中搖曳,刮擦著窗戶。天空中,烏云漸漸變厚。第一輪雨珠打在窗格上,雨水涓涓流下。
“你不太贊成我的職業(yè),所以你想假裝我只是一個天真爛漫的鄉(xiāng)下姑娘。你仔細想想我為何身處此地?如果你愛我,你就是在愛一個妓女。你可情愿?”
泰奧沒有作答。他全神貫注地盯著雨滴形成的兩股細流,想看看它們是否會在窗框擋住它們之前趕超彼此。
塞西莉亞在泰奧的臉頰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你出高價睡我,盡管你本可以接上我、帶我回家、免費享用我。”
“我不能挽著一個風月場上的女人在公眾的眼皮子底下走來走去?!?p/>
塞西莉亞應聲道:“但我只是一個來自達拉納的天真爛漫的鄉(xiāng)下姑娘。”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冰冰的,帶著些許嘲弄。
“別這樣。你知道人言可畏。這樣的流言蜚語意味著我就不能再在這個城里行醫(yī)了?!?p/>
“你覺得他們還不知道?人人都一清二楚?!?p/>
泰奧說:“況且我也沒有為此花錢?!?p/>
塞西莉亞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穿戴停當。她坐在房間里唯一的扶手椅上,輕松地蹺著二郎腿。泰奧認為,這種姿勢適用于紳士對他的仆人發(fā)號施令,對女人來說則非常不得體??墒牵@對塞西莉亞來說卻非常自然。泰奧把手插進褲兜里,省得在這個自負的妓女面前,像一個卑微的車夫,雙手那樣耷拉著。他站在那里,身體晃來晃去,心里記起馬特松和其他碼頭工人有時就那么干。
“不錯,你為老鴇提供服務。你維護她的名譽,她可以給醫(yī)療檢查員獻上沒有臟病的姑娘。作為回報,我和你睡覺。這個,親愛的泰奧,就是所謂的交易?!?p/>
“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因為我在乎—你和其他姑娘。”
“我信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只不過你從不肯在我的世界里多花一點時間,而我從未有片刻時光出現(xiàn)在你的世界里?!?p/>
泰奧心想,作為一個鄉(xiāng)下姑娘,她有點聰明過頭了。這種聰明奪去了她的天真爛漫。他永遠拿不準何時是艾琳在講話,何時是塞西莉亞在言語,而且也拿不準兩者是否有什么區(qū)別。
“你到底是誰?艾琳還是塞西莉亞?”
“在這里,我永遠都是塞西莉亞?!?p/>
“那我是不是要到達拉納才能找到艾琳?”
“艾琳早死了?!?p/>
“她就不能復活嗎?”
“只有你才有那種潛能讓她復活,但你沒有那種魄力。你不是耶穌。你缺乏那種勇氣?!?p/>
泰奧周圍的空間開始收縮,變得局促。貝都因4.公主臉上的笑容空空洞洞:完全是迫于她的社會角色。所以那名騎手也沒有開懷大笑。他的嚴肅并不是崇高、寧靜的結果,而是藝術家的自我描畫,因為他領悟到了那一幕是亙古不變的定格,也深知那沙漠邊緣的宮殿不過是海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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