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是國內(nèi)首部將油畫教學現(xiàn)場實錄和藝術家訪談錄結合起來的藝術類著作。本書如實記錄了2012年至2016年間，陳群杰教授、譚毅講師和云南大學美術系油畫（MFA）研究生，對15位云南藝術家的訪談過程，還包括就兩位已故的著名畫家廖新學、劉自鳴先生對云南省博物館負責人的采訪。本書的訪談對象涵蓋了老中青三代云南畫家，既包括姚鐘華、陳崇平等老一輩寫實主義畫家，也包括曾曉峰、唐志岡、李季等當代藝術家和和麗斌、虞華等青年藝術家。通過閱讀本書，讀者可以獲得對云南油畫藝術的歷史發(fā)展與當下面貌的理解，并對書中所嘗試的油畫教學理念和方法進行反思。

陳群杰，1960年生于昆明，云南大學教授、碩士生導師，教育部高等學校藝術類、美術類專業(yè)教學指導委員會委員，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會員，云南油畫學會秘書長，云南省美術家協(xié)會油畫藝術委員會副主任。出版專著：《陳群杰速寫》《在外?陳群杰繪畫作品》等。譚毅，四川成都人，現(xiàn)居昆明。文學碩士學位和MFA（油畫創(chuàng)作專業(yè)碩士）學位，現(xiàn)任教于云南大學美術系。已出版詩集《家與城》和戲劇集《戲劇三種》。

探尋“進入現(xiàn)場的教育” ????????????????????——譚毅

教學訪談

法國繪畫對云南早期油畫的影響 ??????????——就廖新學、劉自鳴油畫訪談云南省博物館保管部負責人

現(xiàn)實主義繪畫的精神與力度 ??????????——姚鐘華訪談錄

“ 向大師和自然學習” ??????????——陳崇平訪談錄

20 世紀六七十年代中的非主流藝術呈現(xiàn) ??????????——姚建華訪談錄

非經(jīng)驗主義的創(chuàng)作路徑及民間美術的當代轉型 ??????????——曾曉峰訪談錄

當代藝術家的創(chuàng)造方式與工作狀態(tài) ??????????——李季訪談錄

油畫創(chuàng)作中的“微差”與“咬合” ??????????——楊一江訪談錄

學院主義繪畫經(jīng)驗及其轉型 ??????????——馬云訪談錄

“藝術是個體的，且在試錯中成長” ?——唐志岡訪談錄

風景畫家的經(jīng)驗與責任 ?——羅建華訪談錄

風景寫生與繪畫的地域性 ?——白實訪談錄

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地域性選擇 ?——黃德基訪談錄

“向大師學習，堅持走自己的路” ?——劉亞偉訪談錄

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主體價值 ?——和麗斌訪談錄

“80 后”的日常經(jīng)驗與藝術表達 ?——虞華訪談錄

游走在現(xiàn)實與虛幻之間的造夢者 ?——管賽梅訪談錄

373 ? 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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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足跡

后 記 ? ? ? ? ? ——陳群

探尋“進入現(xiàn)場的教育”

讀者眼前的這本書是一門學院油畫課程的產(chǎn)物。這門課程是由我 的繪畫導師陳群杰教授為云南大學 MFA 油畫創(chuàng)作碩士生開設的“油 畫創(chuàng)作研究專題”。從 2012 年起，陳老師帶著我們四處尋訪在昆明附 近居住的藝術家和畫家，向他們求教 ；而我作為陳老師的學生和助 教，參與了其中大部分訪談活動并做了一些文字記錄整理的工作。這 本書因而首先是對這門課程的教學現(xiàn)場的實錄。其中的對話或問答， 與常見的藝術訪談錄中的交談方式并不太相同，因為其中的問題，是 一些學習繪畫的學生從自己的實際創(chuàng)作經(jīng)驗出發(fā)提出的、與創(chuàng)作過程 直接相關的問題。這些問題并非由媒體記者、作家文人和藝術學者向 藝術家提出，而是一些實際“做藝術”的人提出的，帶著他們各自特 殊的感受方式和理解角度。其中的某些提問或許是稚嫩的和不夠深刻 的，但它們是學習歷程中必經(jīng)階段的真實體現(xiàn)——正是通過提出和解 決這些看起來不夠“深刻”的問題，一個學畫者才可能逐漸走向成熟 和深刻。 這本書不同于常見的藝術家訪談錄的另一特征，是它具有一種 “藝術田野調(diào)查活動”的性質(zhì)。這一“田野調(diào)查”所指向的“田野”， 就是藝術現(xiàn)場。因而，本書有其特殊的針對性。它所針對和試圖糾的，是當代中國的學院美術教育中存在的某些問題。從很早時候開 始，陳群杰老師就試圖尋找一種能將藝術的活躍現(xiàn)場帶入到學院油畫 教學之中的方式。他深切地感受到了當前中國學院美術教育體制中那 些積重難返的缺陷 ：觀念上的陳舊、僵化，文化教養(yǎng)和藝術見識上的 狹隘、孤陋，由于遠離正在發(fā)生的藝術現(xiàn)場而帶來的藝術感受力的遲 鈍和滯后。為了救治這些藝術教育中的沉疴，陳群杰教授另辟蹊徑， 想到了一種古老時代就已存在的教育方式 ：尋訪和游學。他帶著學生 們?nèi)グ菰L、叩問那些正在“做藝術”并且對藝術思考得很深的人，使 學生直接與藝術現(xiàn)場相接觸，就像牧人帶著羊群到水流更開闊的河中 飲水。陳老師帶領學生們游學的足跡不限于云南本地，而是遍及中國 那些著名城市（北京、上海、成都等）中的博物館、美術館和藝術家 工作室，甚至延伸到國外。當學生們不再只是圍著學院里的那口井轉 圈兒，而是看到了更廣大、生動的天地時，他們才可能開始真正思考 自己所要走的道路。 顯然，這本書關心的問題，與國內(nèi)外從事美術教育、學習的老 師和學生們有著深刻的相關性。本書可以看成是一種對“進入現(xiàn)場的 教育”的探索?！斑M入現(xiàn)場”意味著將教學現(xiàn)場和藝術現(xiàn)場進行連接， 使它們能夠相互理解、互相支援。這本書試圖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如 何使當代中國的學院藝術教育，同當下的藝術現(xiàn)場和成名藝術家的個 體探索關聯(lián)起來？對這一問題的思考和回答，是今天的藝術教學獲得 有效性的重要前提。正是帶著這樣的問題意識，陳老師才會不辭辛勞 地領著我們這些學生一起和藝術家們進行長時間的交流。這是開眼界、擴腦量、長心力的事情，而我有幸作為陳老師的學生之一，在這些訪 學活動中也獲得了許多進益。這些活動的組織、安排和聯(lián)絡，幾乎全 由陳老師一人承擔——陳老師作為一位師長的責任心，讓我們每一位 參與訪學的學生們都深深感念，而他身上對藝術、對教學的熱忱，本 書的讀者們想必也能從字里行間讀到。 在我整理訪談錄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陳老師具有的不只是責任心和熱 忱。事實上，這些訪談中，陳老師經(jīng)常會做一些較長的發(fā)言，他是在 回顧、展示、引導，在提示問題的線索，在提出他個人對問題的見解 和對可能性的思考。他向我們展示出，一位藝術家是如何理解其他藝 術家的工作的。在訪談某位藝術家時，他從來都是安然處在一個配合 的位置上而不是強調(diào)、突出自己，但他又不動聲色地牽引著整個訪談 的走向。這些訪談的問題意識取向和行進路線，其實都是陳老師引導 的產(chǎn)物，而他也以某種水到渠成的方式，將我們帶到了那些他早已深 思的問題面前。 我愿意在此舉出這些問題中的兩個，來佐證這本書中陳老師對藝 術的理解。第一個是藝術家的歷史意識問題。陳老師在每一次訪談中， 幾乎都要提醒我們注意某位藝術家所在的歷史處境，他與具體的藝術 傳統(tǒng)或譜系之間的關聯(lián)，這樣，對某位藝術家進行理解就是將他嵌入 到某些歷史性的藝術脈絡之中進行定位和分析。但這種歷史關聯(lián)，卻 并非單線因果的，而是常常包含著迂回曲折、盤根錯節(jié)、草蛇灰線的 微妙性。藝術家必須了解自己正在從事的事業(yè)的這些復雜的“來龍” 和“去脈”，否則，他會因為對自己位置、來歷的無知而陷入盲目和

混亂。對我們這些學生來說，我們常常不太清楚自己做的藝術和前人 之間的關系，或者我們了解的關系只是僵硬的、單線條的，因而我們 總是會喪失一些原本具有的可能性。而陳老師的這些觀點卻啟發(fā)我們， 要在歷史中、在自己與歷史之間建立更多樣的關聯(lián)方式。 第二個問題是“藝術的地域性”問題。在云南，不少藝術家會通 過地域性的特征或風情，來為自己的藝術增添某種意味和情調(diào)。然而 這樣做也會導致藝術家把自己局限于某種風格，將這種風格當成賣點 和噱頭，或者陷入類型化和不斷自我重復之中。陳老師在訪談中說， 地域特征固然是塑造和規(guī)定一位藝術家的重要力量，也是藝術家需要 認真面對、汲取的東西，但他必須是經(jīng)過反思的汲取，同時也要將地 域性和普遍性、個體性的要素相結合，才能創(chuàng)作出有效的作品。我 想，陳老師的意思是，地域性不能變成一種自我束縛。我覺得這里 可以用得上德勒茲的一個命題 ：“植物的智慧 ：即使它們自身是有根 的，但卻始終存在著一個外部，在其中，它們和其他事物一起形成根 莖——風?！保ā肚Ц咴?，姜宇輝譯，上海書店，2010 年，第 13 頁） 也就是說，藝術家必須像植物一樣，既要在大地上扎根或從屬于某個 “地方”，又要通過“風”這樣的解域化力量來與外部相連接，去探尋 超地域、非地域、無地域的可能性。

以上只是我這位訪談記錄整理者對本書的讀法。當然，這本書還 可以有別的讀法。除了最常見的讀法，也就是將它當成一部云南當代 17位藝術家的訪談錄之外，我們還可將它當成一部關于云南油畫藝 術發(fā)展的口述史資料，或者當成對云南當代藝術狀況的田野調(diào)查資料 集。不過，無論讀者怎樣閱讀這本書，都不應該忽略對藝術家們見解 的聆聽——在我們時代，藝術家的聲音是珍貴的，因為要成為藝術家 就意味著把自己交托給真實。 時隔近五年之后，重新整理這些記錄，我依然能記起當時陳老師 和我們眾多學生一起待在那些畫室或工作室中的場景。那些漫長午后 的光線和氣息，至今仍縈繞著我，似乎永不消逝。這些訪談的現(xiàn)場感 并沒有被時間磨損，相反，它就像一幀幀足夠用心的畫作一樣，在當 下更強烈地喚起了記憶。于是我確信，這些訪談記錄，作為一段時光 中教與學的見證，不僅使我們與一位位藝術家和藝術教師相遇，也使 我們與歷史、與我們內(nèi)在深處的自身相遇。

? ? ? ? ? ? ? ? ? ? ? ? ? ? ? ? ? ? ? ? ? ? 2018 年 12 月于昆明

? ? ? ? ? ? ? ? ? ? ? 譚毅，云南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美術系教師

在藝術家工作室聽藝術家談藝術創(chuàng)作，油畫藝術現(xiàn)場教學的獨特形式與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