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輯
看見河流
每一次 每一次看見河流都會如此激動
心臟不停地狂跳 青筋漲起 仿佛奔跑
河流的聲音早已淹沒了我的視野
每一個音符 每一個瘋狂的念頭升起 都會
有一群不怕死的兄弟跟上 沒有暗示
只有眼睛 在黑暗中交流 電光石火的深處
恐懼這頭巨獸 吃飽喝足之后 牙齒還滴著鮮血
笑容燦爛 如刀子一樣的風 鋒利地吹過
大路邊就有人頭落地 古書上就這么寫道
河流的上游正在經歷一場血雨腥風的
戰(zhàn)爭 馬蹄上的金屬在不停地敲擊著
大地的胸口 女人們將門關上也將愛關上
奔跑的孩子如閃光的蟲子 飛翔在春天的
童話里
每一個手勢 每一個要命的動作都顯得那么蒼白
食草動物和食肉動物永遠無法同床共眠
小小的生存伎倆有時是最有力的殺人武器
進入黑暗的地穴里 我們什么機會也沒有了
我們的前面正是別人的胃和消化分解系統(tǒng)
我們的自由正面臨著最后的考驗
我們的生命正在別人的指尖上殘酷地跳舞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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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血液已是流盡了水的河流
在從高空懸掛下來 無力地表示著皮或者靈魂
被撕碎被鞭笞被蹂躪被懷念被消費被遺棄
每一次 每一次看到河流都會感到被河流
緊緊抱住
一生一世都逃脫不了被追殺的險境 尖刀的寒光
如影隨形 奔跑的心臟狂跳不已 我們已
精疲力竭 走投無路 長著長牙的親人不能親近
一次一次地飲下毒酒 一次一次地被告知酒是假的
欲哭無淚
我們總是小心翼翼地對待我們的愛情 因身體遮擋
四面來風 我們的愛人柔弱而美麗 細長的眉毛與
細致的小手組成一幅不可復制的山水畫 橋上的人
來自錦繡的水鄉(xiāng) 水質的臉龐一直在流動著
心靈已經超越了無數河流的激情 我們總是在
黎明的時候期待著一見鐘情 將所有的呵護
都集中在我們的情人身上 直到太陽出來照射出
長長的影子 洗盡的日子非常吝嗇 總是一點一點地
露出真相 我們永遠的情人是不可以改變的
就像尊貴的蝴蝶飛過的那片山崗 春天就不再
消失 鮮花就會永遠開放 不再凋謝和
004 遭遇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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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就有那么一群堅守的人 面對失敗
他們總認為是上帝的眷顧 將人間的不公平
輕易地拋撒在他們無辜主人的身上 天氣的變化
并不能改變心中的堅強 在最不愿意看到
他們的地方 卻看到了他們在風口浪尖上
硬朗而驚悚地上下顛簸 他們強大的堅守
正在過著盲人的生活 小心翼翼且猜忌一切
門忽然打開 沒有誰可以剝奪我們僅有的綠色
話語權
靜靜地跪在父母的墓前 淚水已像從前的河流
穿過故鄉(xiāng)的村莊后又穿過童年歲月 推著鐵環(huán)的
少年里我是最小的那一個 細細的臂膀從未想過
能舉起超過自己體重的杠鈴 最不可思議的是那個
月黑風高的夜晚 我竟然穿過墓地渾身是膽
淚眼蒙眬的女孩 手執(zhí)鮮花的女孩 笑容燦爛的女孩
都在那一時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只有冰冷的
秋風不停地吹打著一個弱小的身軀和即將崩潰的
心臟 我知道我的手很巧 跟奶奶學習繡花和納鞋底
畫出的畫尤其讓老師動心 美術課一結束女同學的作業(yè)
就堆在我的面前了 小小的計謀是一定要有的
站在橋的中央 看河流滔滔奔騰不息 兩岸流動著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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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風景 騎著白馬的少年行走在河的南岸
手中的鞭子不停地指向天空和北方 一座彩虹
在少年揮鞭的方向悄然出現(xiàn) 飛鳥金子般地
飛過彩虹 飛鳥鳴叫出朵朵蓮花
我們曾經熱愛這個世界 大自然的色彩決定著我們的
許多判斷 美麗的花朵陶醉了我們許多時光
如河流一般地流動并不是我們想要的結局
但渴望在流動的瞬間迸發(fā)火花 照亮平凡的
生命 照亮不平凡的夜空 照亮無法抵達的巖岸
講述了我們的前世生活 帶血的奔牛像鳥一樣飛翔
鹿群驚恐地跟隨著遷徙的隊伍尋找水源
我們在一座山的背后享受著愛情的美妙故事
天亮了
太陽穿過云層穿過歷史穿過四季穿過夢境
太陽的光芒照著美麗照著黑暗照著齷齪
太陽的溫暖感動著所有生命的律動 沒有明天
太陽無言地道出了永恒的秘密 就在河流的流動中
2011.4.14
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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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 向西
列車向西我承認 日夜交替地呼嘯
陽光穿過藍色的窗簾 飛快地移動著
綠野就一直在喊：向西 向西
沉入夜晚的故事剛剛開始 一潭靜水
久久不能平靜心情 中國的腰部
白色的帶子在青山的東方飄呀飄
我不止一次地展開地圖 不止一次地
酌滿酒杯 感受著來自漢中大地的沉默
翻云覆雨的天空下 英雄在歷史的
任何一個角落 都是那么目光炯炯
嵌入靈魂 刀的寒光閃過
一個王朝就拐了一個彎 在不該停留的時候
停下了步伐 這是最出色的春天
列車之后是大巴 而且大巴向西我承認
穿過隧道就鉆進了秦嶺的腹中
燈光絕沒有陽光溫暖
我不承認漢軍三十萬兵馬一夜間在
這里消失 獵獵的旌旗還在飄揚
勇士的靈魂還在吶喊……
向西的勇氣已征服了詩歌王朝
向西的歲月仍在一天天延長 如刀鋒
掠過眼睛 一路向西 向西
2011.4.26 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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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擁抱天空
從心靈的最深處出發(fā) 面向天空
面向所有的陌生世界 探尋與叩問
將生命拆分為多個時間段來運行 沒有目標
也沒有可以依賴的人 獨自站在峰巔
云層下的奔跑 使眾多的生命
露出最后的蒼白 牙齒也在露出
睡夢中我忽然驚起 三閭大夫無限
熱愛的黑馬闖入夢中 只需片刻
便說出了永遠的秘密 主人是被亂棍
活活打死后拋入汨羅江的 兇手沒有人看見
現(xiàn)場留下的痕跡很少 一只狐貍穿著
狼的鞋子 在羊群里走來走去
笑的時候 尖牙露出 還會有美妙的
傳說 順著悠揚的塤聲看過去
兩行鴻雁飛過 在天空中開成花朵
五柳先生很窘迫 南山下總有他
恣肆四海 踏浪飛舟的身影
古典的彩虹 勇敢地橫跨在江面上
沒有一個勇士敢從橋下走過
008 尖刻的咒語正在撕扯著無辜的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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撐開油紙傘只為遮擋天空落下的小雨
而飛濺的惡語最怕
安淮寺的佛香 冥冥之中的自說自話
輕易穿透千層底的布鞋
將兇惡的毒箭拒絕在危險之外
大唐是誰都繞不過去的豐碑
來來往往 日日夜夜 各式人等都會
留下畫像 留下精彩的詩句
天空的湛藍讓最強大的王朝
變得沒有了色彩 仿佛流動的
云與如云的戰(zhàn)馬都無法表述詩人的心境
只有一雙眼睛犀利無比 看透了
大纛降下 看穿了變幻服飾和樂聲
天空在召喚 天空在召喚
東坡讓我無語 易安讓我無語
元美讓我無語 納蘭讓我無語
適時建立起不可撼動的精神長城
將詩歌磨出寶劍的鋒利
割下一片天空來 贈給渴望愛情的人
母親教唱的兒歌 正從腦后升起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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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一點地逼近守靈人 我知道
最后的曙色會在那里出現(xiàn) 天空下
不死的靈魂 會從我的詩行里走出
讓一切光芒都暗淡下去
我知道 埋葬我的石頭在那里
刻上我的名字 刻上我的墓志銘
然后消失 我的天空不再平靜
大雨和暴風雪一起高唱著
走向嫵媚的日子里 我的天空
不會因我的擁抱而失去美麗
失去一個作為男人的權利
2011.7.26
……
